车轮上的囚笼

《车轮上的囚笼》精彩片段

这里聚集着和他一样的人，或者说，是已经被生活磨平了所有棱角，

彻底与这囚笼融为一体的“前辈”。

空气中弥漫着廉价香烟、汗水和方便面调料包混合的复杂气味。他将车停在角落，没有下车，

只是摇下车窗，让那浑浊的空气流进来，仿佛这样能稀释一些他内心的窒息感。

旁边一辆同样型号的网约车上，下来一个皮肤黝黑、身材壮实的中年司机，嘴里叼着烟，

正是前几天在早点摊有过一面之缘、那个点醒他的“老周”。老周看到他，愣了一下，

随即晃晃悠悠地走过来，隔着车窗递给他一支烟。“接着，看你那脸，跟死人差不多了。

”老周的声音粗嘎，带着一种见惯风雨的漠然。陈图生迟疑了一下，还是接了过来。

辛辣的烟雾吸入肺腑，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，却也带来一丝短暂的、刺激性的清醒。“咋了？

又被差评了？还是让平台扣钱了？”老周靠在车身上，眯着眼问。陈图生摇了摇头，

嘴唇动了动，却发不出声音。那些屈辱和绝望，堵在喉咙里，沉重得无法言说。老周看着他，

半晌，吐出一个烟圈，幽幽地说：“不是车上的事？那就是家里的事喽。”他顿了顿，

像是自言自语，又像是说给陈图生听，“这行就这样，挣不着大钱，也饿不死人。

就是个糊口的营生。你想指着它翻身？趁早死了这条心。”陈图生猛地抬起头，看向老周。

这话像一把冰冷的解剖刀，精准地剖开了他内心最深处的、连自己都不敢直视的侥幸。

老周迎着他的目光，扯了扯嘴角，那笑容里带着点苦涩，

又带着点认命后的通透：“看你这车，租的吧？一个月小四千？

加上电费、保养、吃用……一天不跑够三四百，就是亏本。累死累活，刨去所有，

能落手里几个子儿？够你还债？够你养家？”每一个问题，都像一记重锤，砸在陈图生心上。

他当然算过这笔账，只是他一直不敢如此清晰地面对这残酷的收支平衡表。

“老哥……”陈图生终于开口，声音嘶哑得厉害，“那……该怎么办？”“怎么办？

”老周掐...